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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依旧 英雄难觅

  发布时间:2019-02-28

联合二支委会  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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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江河逶迤南流,梅岭山绵延成脉,山水交汇处渡头村应运而生。

在我的印象中,渡头始终以古朴悲壮的形象存刻于古良都的集体记忆中。从雷氏儿女以血性和奋勇为底色打响香山抗英战争第一枪赢得“英雄村”美誉,到一村坐拥数十家国企成为五十年代中山响当当的“工业之乡”,毋庸置疑渡头以“勇”字当头的彪悍姿态,在中山乃至广东近现代史上划刻出一道道镌骨的痕迹。

喧嚣走远,留下旷古宁静。然而,这座古村落的历史传承在时间叠加下,越来越丰富,最早的那一层,直到今天还有旺盛的生命力和清晰的表达方式。曾经在渡头驻村工作的“老南区”毅杨委员听闻我们要“行思渡头”,欣然充当向导,这位走遍南区所有村落街巷的镇区干部,谈起渡头的历史沿革如数家珍,颇显自豪。走进渡头,每走一步都会叠印到前人的足迹,都会踩醒陈年的记忆。每捡起一片瓦片,都会捡起一段古村往事。


                                   渡头木棉树下英魂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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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如果你在渡头公园内抬头仰望,只见两株参天木棉,树干挺拔巍峨,树冠遮天蔽日,应该不会想到台湾诗人三毛的诗句放置此处解读会变得如此妥帖,全无违和感。据闻,这是当时香山县令为纪念抗英女英雄渡头村民刘妹而亲手种下的“英雄树”。这位被后世誉为“香山第一烈女”的奇女子,以不让须眉的血性和胆识在香山历史的关隘处留下了飒爽且悲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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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2年农历2月22日,古良都春寒料峭,满目疮痍,“湖沙渡之战”战火刚熄,时任香山县令江苏人吴思树策马来到渡头村,面对昨晚因守护家园而殊死抗英的雷兆成、刘妹等数十众村民的亡魂,他悲愤不已。这一年,魏源写成50卷的《海国图志》,书中热情歌颂了广州三元里民的抗英业绩。他也许不知,渡头村民抗英比广州三元里村民抗英斗争还早2个多月。作为一名坚决支持林则徐禁烟和抵御外侮的忠贞之士,吴思树命人从附近梅岭山上移来两棵木棉,他亲手培土种下“英雄树”,寄托英雄村之意。《香山县志》(1873年编)第十八卷《忠义篇》和《烈女篇》对“湖沙渡之战”均有所记载。此战役中渡头村牺牲以雷兆成、刘妹为代表的村民14人,重伤5人,轻伤20多人。有人说“湖沙渡之战”残忍又混乱。但却因雷兆成、刘妹这些平民英雄在绝境中爆发的灿烂精神,才令其显得壮丽。某种意义上讲,在那场战役中,侵略者是职业的,捍卫者却是业余的,但当渡头村民拿起禾枪鱼叉,重新长出牙齿和利爪,血性恢复的却比预想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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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开灿烂,雷氏英魂未泯。1851年夏初,5名葡萄牙官兵侵扰渡头,奸淫妇女,雷天沛、雷天佑兄弟愤怒驱赶。最终与合力驱葡的曹边3位村民一并牺牲。事后,两村乡亲把5位义士合葬于附近沙滩,并立碑纪念,改成此地为“合葬岗”。回望历史,我们不难想象,尽管雷氏兄弟作为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与武装到牙齿的海盗后裔——葡萄牙士兵在对抗时有多么的不适应,但是家园被外族侵犯时,他们仍会瞬间切换为保家护村的血性汉子。草蛇灰线,趁水生波,冥冥中雷氏族人的英勇血脉存续不绝。1939年7月,横门保卫战爆发,“渡头二雷”的英勇事迹彪炳雷氏家谱,更映照中山史册。身为渡头自卫队队员的雷三胜、雷从战役中撤退回村时,遇到日寇正骚扰村民,为赢得战友宝贵的撤退时间,雷三胜和雷禄分成两路引开敌人。雷三胜与敌人周旋,后来在大鼓石山中被擒,宁死不屈。相传,当时日军拖出了雷三胜半边心脏和几截肠子,但他仍然怒视对方,直至他们惶恐用枪补射。雷禄在和日军周旋一天后,藏在一古樟树洞中,也不幸被捕。日军逼迫其交出抗先队员名单,动用多种酷刑,雷禄面不改色,最终于深夜被日寇在背后连刺几刀,壮烈牺牲。

山河依旧,英雄难觅。从晚晴抗英驱葡,再到抵抗日寇,弹丸之地的渡头村毅然承载起了中山近代史的厚重,与中国的命运休戚与共。雷兆成、刘妹、雷天沛、雷天佑、雷三胜、雷禄等这样节烈之气勇士们面对外族入侵和压迫,拼死抵抗,为保家卫国而英勇献身,义无反顾,闪耀着“拼将一死报家国,致令千秋仰义名”的慨然古意

         

                             “云梯里”古巷映照改革开放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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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在1987年的某一天路过西环一路,途观渡头村,也许会看见工厂林立,货运卡车穿梭其中,身穿色工作服的工人随处可见。沿着105国道和岐江东西两岸构成的工业走廊,成了当时中山极具竞争力的产业集群,无数的民营企业在这里蓬勃发展。美怡乐、市水泥厂、长征机械厂、永明电子厂50多家内外资企业矗立其间渡头工业之乡”名噪一时。

    童年的记忆渐行渐远,儿时的味道却一直渡头。据闻,上世纪80年代,西环一路美怡乐门口排队订购雪糕的人海长龙,从未停息过。作为当时中山“雪糕界”的扛把子,美怡乐雪糕尤其是花心甜筒和巧克力脆皮雪批,几乎占据了不少中山人的整个童年。或许你能从当下流行的雪糕中寻找到愉悦,但“第一口糕滋味”的那种惊艳,却是再也难以寻觅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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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在南区曾流行这样一句话,“有一种记忆叫在渡头工厂里上班”。成立于1967年的长征机械厂前身为国防军工企业,有着辉煌的历史和业绩。能进入长征机械厂工作是件颇为自豪的事情,工作稳定,待遇优厚,是许多青年的梦想。而同样学校的学生对父母在渡头美怡乐上班的同学则羡慕不一,因为每年夏天作为福利待遇的各种款式的雪糕都会塞满小伙伴家里的冰箱。

   1987年,渡头村成为中山市首批股份制改革的村落,征地款变成了股份,全村村民变成了股东。诸如美怡乐这样的中山本土品牌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一条半铺着水泥半留着青石板的小巷向村中延展,村中历史最长的“云梯里”映照中山改革开放的图景。据村中老人介绍,此街巷自先祖开村时所建,最长已有500年历史。随着大量外来工的涌入,小巷空前繁荣起来,士多店、理发店、小餐馆等应运而生晨昏破晓间,一边是历史停滞的静止时间,一边为步履匆匆的现代化时刻。可以说,无数普通外来务工人员的奋斗与追梦,撑起了这个古村落现代化前进,因为遍地机会,因为他们相信,下一个奇迹可能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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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改革开放,有城市崛起,也有城市衰落“工业之乡”渡头发展之途径折射出中山作为当时广东四小虎之一的发展模式:坚固厚实的实体经济、强盛丰茂的本土经济、富有活力的民营经济。而渡头“工业之乡”的启示是,坚守实体经济,坚守传统产业为主导的产业体系,一样可以有未来。尤其是在实体经济重回巅峰呼声日高的当下,守正出奇,对于多数城市来说,是必须遵循的铁律,没有奇迹,只有积淀。作为“工业之乡”的后来者和接力者,当务之急接过祖辈敢闯敢试的接力棒,奋力跑出自己的成绩,希望渡头曾经的繁荣和传奇持续下去,永不结束。

          

                                        六千渡头华侨不同领域各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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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再次翻阅渡头乡村医生——我的忘年交雷根成先生的长篇纪实文学《根在故乡长--旧金山侨领雷汉辉的奋斗人生》时,以雷汉辉为代表的6000多渡头华侨的鲜活人生瞬间被激活。美国杰出实业家、地产华商,中国侨联海外顾问、美国东湾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委员会执行主席、美国屋仑中山渡头侨义所、渡侨药房基金会创始人等众多头衔加身时,雷汉辉——这个曾经15岁就漂洋过海到异域打拼的渡头少年终于功成名就当我们站在渡头村头渡侨药房”楼下,那份海外游子拳拳爱乡顾家之情,犹然殷殷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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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记得雷威纪念馆(私人筹建的华侨纪念馆),雷根成讲起这位本家叔叔扬名海外的威水史仍然唏嘘不已。10岁到加拿大,毕业于卑诗大学,获得加拿大法学博士学位,并取得加拿大皇家法律牌照。50至60年代,加拿大实行种族歧视,反华排华,雷威为华侨请命,状告加拿大政府反华排华,为华侨争取权益而享誉华人侨界,被业界冠以“铁嘴律师”称号。随后,他以援助之名为“日本政府强迫日籍加人担负战败国的偿债任务”据理力争,最终获胜,此举震动日家两国法律界,享有“平权猛士”之称。彪悍的人生无需过多粉饰,如今雷氏男儿虽远去,威名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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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渡头老华侨雷学溢的第三个儿子,雷钰堂不负父志,用将近70年时间以财富超2亿美金名列《福布斯》(1995年)杂志世界华人富豪榜。1955年,雷钰堂购买了连锁超级市场集团IGA在加拿大特许专利权,大力扩张在当地的营业网点,将分店扩展到40多家,遍布维多利海东西两岸。1997年,在温哥华市又收购了10间伦敦药房,后扩大到45间,遍及卑诗省及阿尔伯达省等多个城市,是维多利海岸可数的连锁杂货零售集团。或许《福布斯》最富有想象力的编辑也想不到雷玉堂家族的商业帝国溯源地会在古村落渡头。

6000海外渡头人,业界翘楚,商界奇才不胜枚举,在不同领域各领风骚。这些渡头先贤在追求财富、创造价值、推进社会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所形成的思想观念、价值体系和意识心理,即便是在当下依然熠熠生辉。 研究和重构渡头侨乡精神,无疑是一个重大而迫切的时代命题,需要勇气、需要智慧、需要激情、更需要足够的责任。如何从政府层面和民间视野对优秀侨乡精神进行宏观重拾和集体补课变得愈发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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