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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新猪业考察记

  发布时间:2016-02-25

联合二支部  黄剑华(腾骏动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2015年11月25日-12月9日,笔者参加由中国畜牧业协会猪业分会组织的“澳新猪业考察团”,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考察交流。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有很多相似之处:同属于大洋洲,同属于英联邦国家,同属于一个气候环境,同是移民国家且公民大多是英国人的后裔,连养猪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一路走来,沿途了解了两国养猪业的基本情况,考察了好几个不同养殖模式猪场,学习了许多养猪管理的先进经验,欣赏了很多美景,品尝了不少美食。收获良多,感触颇深。

 

学好中文很重要

我们乘坐的航班于11月25日晚上21:30降落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国际机场。一走进航站楼,各种中文广告和中文指示牌就扑面而来。澳大利亚,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欢迎来自万里之外的远方客人。接下来游历的好几个地方,如悉尼、堪培拉、以及新西兰的皇后镇、基督城、奥克兰等,中文也是随处可见的,使人倍感亲切。在与老外的交流中,去过中国的都显得很骄傲,眉飞色舞,没去过的只能一脸崇拜,临时学几句中文也蛮开心的。我们知道,这得益于中国不断提高的政治与经济地位。

 

养猪业概况

澳大利亚联邦位于太平洋西南部与印度洋之间,国土面积768万平方公里,全国人口不足1800万,农业人口仅80多万。国家的经济以农牧业、采矿业和制造业为主,农牧业用地约408亿公顷,占国土面积的63%,其中90%以上是天然草场,人均27.1公顷,高居世界前列。这为室外养猪创造了良好的天然条件。

据说当今的澳洲人是囚徒的后代,当年的猪们跟随囚徒一起上了岸。澳大利亚有记载的养猪业是从1788年开始的,早期的猪种由英国士兵和囚徒组成的船队所带入,后经不断改良成今天的品种。

相对于牛羊业,澳大利亚的猪业只是一个小行业。全国27万头母猪(包括后备),年出栏约500万头肥猪,1800多个养殖户,其中400多户占了90%的产量。室外养殖占11%,室内圈养占比近90%。

澳大利亚养猪业曾在2007-2008年间遭遇过重大危机,主要原因是过度进口猪肉,以及土地和人力成本增加所引起。

澳洲人似乎不太喜欢吃猪肉,特别不喜欢吃鲜猪肉,这与中国有很大不同。每人每年消费的25公斤猪肉中,鲜肉只有9公斤,其他均为加工肉类。

澳大利亚的猪出栏价为每公斤2.68澳元,超市均价为8澳元。虽然自产的猪肉不能完全满足本地需求,但依然有出口,新加坡为其主要猪肉出口国。看来,价格差永远是促进商品流通的重要因素。

新西兰位于澳大利亚东南部,隔塔斯曼海与澳大利亚相望,由南岛、北岛以及一些小岛组成,国土面积27万平方公里,人口约450万。

新西兰是一个农牧业相当发达的国家,境内多丘陵,雨量充沛,牧草丰盛,农牧用地超过50%,天然牧场居多,室外养猪条件得天独厚。

现代新西兰人据说是英国穷贵族的后代,男人们把整个国家当成一个大花园来修整,使得到处花枝招展,五彩缤纷。社会秩序非常良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现象在这个资本主义国家随处可见,游历了好几个地区,经历了好几位导游好几辆车,客人下车后司机都没有关车门的习惯,令我们这些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客人很不习惯。人们待人彬彬有礼,猪们更是被奉若上宾,生活得相当幸福。

新西兰的养猪业简直是小众,全国100个专业养猪场,6000个其他养殖场兼养一些猪,一共也就28000头母猪,年出栏约67万头商品猪,相当于中国一个公司加农户的集团公司的规模。管理同样的好!生产性能同样地出色!

目前新西兰的养猪模式分为三种:一种是完全室内养殖,占40%;第二种是完全室外养殖,占2%;其余为第三种,混合式,母猪室外饲养,小猪集中育肥。农场主给每头母猪在室外建一个单门独户的“小别墅”作为产房,母猪自己在家里生产,产后一边用母乳喂养小猪,一边悠闲地带着一大家子到处串门。

   小猪断奶后统一放到被称为“生态仓”的地方集中室内饲养,并在这个大集体宿舍里一直住到出栏。完全室外养殖以及母猪室外养殖的混合模式,主要集中在平原地区,因土壤容易渗透,植被也比较适合。

   全国有7个批发商收猪屠宰,批发给商场、超市、餐馆和肉食品加工厂等。和澳洲人一样,新西兰人喜欢牛羊肉多于猪肉,特别不喜欢鲜猪肉。鲜猪肉分别由两家超市销售,占80%,另一家全国连锁的便利店和屠户自销占了余下的20%。

 

生产管理与生物安全

在整个考察行程中,我们参观了两个国家的好几个猪场,涵盖了各种养殖模式,还有饲喂废弃物的猪场。笔者观察到,所有的猪场无一例外地都运用了科学的管理手段,生产管理精细而到位,营养全面而不浪费,内外环境控制得相当好,生产成绩都很不错,PSY普遍在22-26头之间,死亡率很低。打的疫苗不多,抗生素会适当用一点,既无“动物保健”的概念,也无“无抗养殖”的炒作,猪群健康状态非常好,很少得病。

生物安全是疫病控制的重要手段。澳大利亚政府是严禁进口鲜肉的,近50年来也不再从国外进口种猪了。鲜肉只能产自本地,而加工肉类则可以进口。在加工猪肉中,进口肉占比高达70%,主要来自美国、加拿大、丹麦和荷兰。

新西兰的生物安全控制同样的严格,进口种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从两家种猪公司进口精液,再由本地的种猪场培育父母代,供应给全国的猪场。

 

动物福利

澳大利亚有很强的猪产业环保和猪福利措施。公猪都不阉割,公猪肉都有比较重的膻味。目前完全的室外放养只占10%多一点,传统的室内圈养和垫料养殖占比近90%。随着消费者对健康要求的不断提高,以及技术进步对肉质口味的改善,越来越多的高知阶层愿意接受价格高于市场价25%的福利猪。需要强调的是,倡导福利养猪并不是政府的职能,而是行业的自律行为。澳大利亚猪肉协会曾做过一个市场调查,结果显示,83%的养殖户愿意放弃圈养怀孕母猪,因此协会决定,从2017年开始实施该项措施,这意味着,母猪定位栏将于2017年后在澳大利亚被逐步淘汰。

各种数据显示,在福利养猪方面,新西兰走在了澳大利亚前面。公猪同样不阉割,目前只有40%的完全室内养殖的猪还没有享受到好福利,但新西兰的法令已于我们抵达基督城的当天生效了,这意味着,新西兰已先于澳大利亚全面禁止对母猪使用定位栏。

 

行业管理机构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养猪行业的主要管理机构都不是政府,而是养猪协会。政府的主要职能是政策制定,监控,培训,以及遇到疫情时的处理,尤其在生物安全的控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澳大利亚猪肉协会(Australian Pork Limited,简称APL,下同)是一家以企业方式运行的行业管理机构,共有30多个会员单位,其成员包括了政府机构(国家和州)及企业,因此,这应该是澳大利亚养猪行业的最高管理机构了。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国家把政府机构纳入到行业协会里,澳大利亚是其中之一。

APL的总部在堪培拉,有40多名雇员,主要工作是市场推广,科研,以及猪业政策咨询等,由于政府也是会员单位,因此,APL其实也兼做了政府的部分工作。此外,APL还为在澳猪肉供应链提供了一个“猪肉食品安全与生物安全控制系统”(APIQ)。APIQ是一个活体跟踪系统,它把全国的养殖模式分为四类:散养,户外养殖,母猪怀孕非圈养(GSF)及其他模式。通过这个系统,只要超市提供一块猪肉,就能识别来自于哪个农场。澳大利亚91%的猪通过了这个系统的认证。

      APL一年的费用总预算为2000多万澳元,养猪户每屠宰1头猪必须拿出2.98澳元来支持公司的运作,政府也配套1澳元。所进行的科研项目则由政府和企业共同出资,秉承谁受益谁出资的原则进行分摊。比如对疫病的风险管理,口蹄疫、狂犬病等重大疫病,政府与企业的出资比例是80%:20%,而有些疾病是各50%。政府和企业亦会就疾病的控制措施进行协商,有疾病时如何进行技术应对,没有疾病时如何控制,开展特种病毒的研究,以及遇到重大疫情时的紧急预案等

新西兰养猪协会同样是新西兰养猪业的管理实施机构,养殖户每出栏屠宰1头生猪,要给协会上交4.5新西兰元,用以支撑协会的运作。

 

高等学府的项目研究

墨尔本大学(澳大利亚)对养猪业的研究,主要是与政府和企业展开合作,科研经费也来源于政府和企业,APL是企业的代表。课题和研究方向则来源于政府、企业和专家,几乎所有的项目都是与外部合作的,涉及到猪的所有方面,牛羊也有研究。

墨尔本大学与APL以及政府合作的项目主要有以下四个:

一是培训,包括社区及消费者对动物福利态度的培训。澳大利亚农业部还提供奖学金,鼓励全世界的学生到澳深造。

二是如何使猪过得更舒适,主要是改善环境和设备。

三是宰杀和安乐死。

四是生病时的处理和疫病监测。重大疫病的检测做起来很难,因此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做这个项目。

炎热的夏天是个大问题,今年在南部就有不少猪被晒伤了。目前,墨尔本大学的好几个项目,都是围绕着如何应对热应激来开展的,比如观察和测算在饲料中添加硒、铬、维生素或甜菜碱对猪热应激的影响,如何在炎热的夏天使猪容易采食,以及抗氧化物对饲料营养的影响等。 

梅西大学(新西兰)现阶段对于猪的研究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在各种饲养条件下对猪肉风味的影响。比如:在不阉割的情况下对公猪膻味的影响;在饲料中添加大蒜素,分析大蒜猪肉的风味;从饲料的改变,追踪到对人的影响;猪肉的各种包装和储存条件,对猪肉风味的影响等。

二是数学模型的建立。新西兰养猪的趋势是室外养殖,科研团队建立数学模型,探讨用最低的营养配置达到最合适的配搭,以及测算酮体数据以便计算利润等;在数学模型的框架下,用仔猪模拟缺铁情况下的贫血,研究对人的影响;研究母猪定位栏被替代后用什么做产房更合适;室外养殖虽然为猪提供了很好的福利,但有人担心猪粪尿渗透到泥土下面会影响地下水的质量,梅西大学对此也展开了研究。

 

投资环境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非常欢迎外国人投资农牧业搞养猪,但必须符合本国法律的要求(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这么广博的土地,这么优等的天然条件,到澳大利亚或新西兰养猪真是个好主意,澳大利亚目前已有新加坡人和巴西人投资养猪。笔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中国人加入到投资者的行列。

 

猪场考察

 

Western Plains Pork.(西部平原养殖场)位于澳大利亚墨尔本,由Judy和她的丈夫及其他股东创办于1997年,其丈夫是农场的CEO。

农场总面积10平方公里,所有养殖动物均采用完全放牧的模式进行养殖。每2-3年,动物会被迁徙到另一个地方继续饲养,农场会根据土壤检测的结果,确定转移动物后该种植何种作物以及如何施肥,同一个地方在6年内不会再养任何动物。通常情况下,一个周期是9年,目的是保护土壤与地下水。9年后,牛羊可以搬回来,但猪不可以,因为猪对土壤和植被的破坏比较大。经过轮牧养猪等,种植的作物比没有轮牧的农场更丰产,粪肥也会用于玫瑰园的种植,使其长势更好。农场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养猪。

农场现有母猪3000头,每英亩放养6头母猪,人工控制发情。每头母猪年产2.2窝,每窝产10头,每周有1000多头小猪出生。断奶活猪也是 22头,死亡率很低。养殖小区用围栏隔断,内设饮水与自动补料机,配有泥巴浴(以免猪只在夏天被晒伤)。每头小猪植入芯片,猪经过时设备就会自动录入数据,通过电脑操作,自动计算其饮水和投料量。

小猪四周断奶,一部分猪(约8公斤)会在这个时候被卖掉。放养前要统一安排到生态养殖棚里学习如何使用自动饲喂器,并在植入芯片后放养。在13-14周龄(50公斤)时送一部分去餐馆,16-17周龄(60-65公斤)和19-21周龄(约80公斤)各送一次去屠宰场。

在疫病控制方面,由于采用了放养模式,猪只很少得病,目前仅接种一种羊的梭菌苗,主要是担心这种梭菌会通过羊传染给猪。在特定条件下,也会使用一些抗生素。

完全室外养猪的成本比传统模式高出了15-30%,主要是2-3年的轮牧,搬运动物和设备等所增加的成本,炎热天气对猪的影响也比较大,也会增加成本。成本虽然增加了,但Judy表示:我们非常热爱这片土地,我们愿意这样做。她还介绍说:在澳大利亚养猪是不需要给政府缴税的,但要支付给APL一定的费用。农场现在每英亩每年要交付400澳元租金,有任何改造土地的行为都要申请和交费,计划明年增加1000头母猪,未来2-3年还要再增加2000头,因此几年后养猪的规模会翻番。

 

Blantyre Farm growns.是澳大利亚另一个生态农场,距离堪培拉100多公里,它的主人是Edvina和她的丈夫。Edvina在澳大利亚可是相当的出名,皆因她荣获了由议会颁发的2014年度澳洲乡村产业研发公司“女企业家奖”。

Blantyre Farm growns有两个生态农场,一个占地2500公顷,另一个占地2000公顷。目前饲养了2200头母猪,600头肉牛和3000头母羊。此外,还有经常来骚扰的2000多只野生袋鼠,它们到处搞破坏,非常烦人,因此农场不得不申请了持枪证,必要时猎杀。这么大的农场,包括Edvina夫妻俩在内,加起来也就35人,其中一线养猪工人20人。员工每天工作8小时,一般不加班,偶然周末加班则支付1.5-2倍的工资。

在疫病防控方面,由于自然环境很好,猪只很健康,除了打一种菌苗外,几乎不打其他任何疫苗,抗生素会被有限度地使用一点。

 

Stonewall 位于新西兰基督城的一个生态农场,由Paul 和他的太太SallyDaney 所创办。Paul从事畜牧兽医行业已经30多年了,创办的Stonewall 也有23年的历史。农场有65公顷土地,7个工人,900头母猪。另一个200公顷的农场主要搞种植业。

Stonewall 的育肥猪用垫料养殖,每周加2-3次垫料,每年要消耗掉好几千吨秸秆。母猪配种后转移到室外养殖,小猪在断奶后转回来继续进行垫料养殖。垫料在猪转栏后才进行清理,主要用于农作物做肥料。

可能因为Paul是兽医出身,并曾在辉瑞做过销售工作,对疫病防控和市场营销都讲得多一些。他介绍说,室外养殖要特别注意热应激,新西兰的夏天,昼夜温差高达10多度,不采取有效措施的话,就会导致猪只生病。而猪的传染病不多,没有蓝耳病,其他病毒性传染病也很少见。海鸥是个威胁,它们不仅会吃露天堆放的饲料,还会传播诸如冠状病毒2型等疫病。在Stonewall,冠状病毒、细小病毒、螺旋体和猪丹毒是必须要预防的。此外,户外的热气球也会对母猪造成惊吓。

基督城只有1个屠宰场,并且只屠宰Stonewall的猪。Stonewall 每周出栏300头肥猪,屠宰重约70公斤。室外养殖虽然成本高,但经过宣传,消费者还是乐于接受这种比市场价格高出25-30%的猪肉,因此农场也会获得较高的利润。

 

Ratauni 位于新西兰北岛的北帕默斯顿,离梅西大学不远,有800头母猪。当 Ian 和Patrick教授带我们去到现场,才知道这是一个以饲喂废弃物为主的猪场,这多少令人有点意外。场长Aron 介绍说,农场的废弃物主要来自超市、食品加工厂和餐馆,他们会把废弃物送去梅西大学检测营养成分,并据此给猪进行科学补料。每变更或增加一个收购点,都要送去检测。看来,即使是泔水猪,也能做到科学饲养的啊!

 

思考与收获

   整个考察旅途中,我们的话题始终离不开“环境”环境!的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气候温润,地广人稀,牧草丰盛,发展畜牧业的自然条件实在太好了,这是我国所无法比拟的。笔者认为,自然条件固然不能改变,但不代表人和猪与自然不能和谐发展。我们最应该学习的,是澳新两国养猪人严谨的科学态度和务实的工作作风。只要我们认认真真、脚踏实地的研究猪,从猪的行为学出发,让猪回归本性,因地制宜地给猪改善生活环境,猪将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用最低的成本给予我们最高的回报。

    最后,感谢考察团成员的快乐相伴,感谢赖州文总经理在新西兰的全称陪同。

 

     

注:

  完稿之际,承蒙猪业分会主管杨平先生纠正了几处错误,使本文更加完善,特此鸣谢!

  除几张特别标注的图片外,本文之图文均为笔者原创,择录和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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